福州话与中国古典名著(方炳桂)

福州话与中国古典名著

2007-01-23 福州新闻网

 

    福州话是我国诸多方言中重要的一支,是一种优秀的地方语言,流行于福州“十邑”各地。一些群众生活中的“平常话”与闽东北,以至浙南一些地方能互通。许多旅居海外的乡亲坚持在家讲福州话,在公共场合讲“普通话。所以在传承与保护福州话方面做得比家乡的年轻人更好。  

  许多人都为福州话的许多词汇和用字、发音与普通话距离太大感到困惑,甚至觉得福州话有点粗俗。有心研究福州话的学者告诉我们,福州话的历史源远流长,唐末五代时就已形成、定型。其基础是闽越族古语。历史上自西晋以来中原汉人多次南迁,带来了包括古汉语语言在内的中原文化,因此福州话中留有许多古汉语痕迹。了解这些,你就不会感觉到福州话粗俗了。这里举例说明,许多“粗俗”的福州话,都是来自中国古典名著。如:晓得了:普通话说的“知道了”,福州人说 “会(音如下)八了”或“晓得了”。这“晓得了”就来自《金瓶梅》第51回:“正说着,只见平安儿拿进帖儿来……西门庆看了柬帖道:晓得了。”   

  耶:人们一直为福州话习惯用字里的“野”字感到别扭,如“野好”(很好、非常好)等。读了《金瓶梅》第51回:“玉楼道:‘他五娘那里去了?耶乐,耶乐,把孩子丢在这里,吃猫吓了他了!’”这才知道原来是“耶”,是“耶好”不是“野好”。  

  转去:福州话说回去为“转去”,这也是来自《金瓶梅第51回):“金莲……手拿一幅白绢,渐渐走近屋里来,又忽地转去了。”(同回同页):“金莲忖道:这怪小丫头,要进房,却又跑转去,定是忘记甚东西。”   

  着:福州话说“要”为“着”,如“我要去”说成“我着去”。这“着”字来自《金瓶梅》第54回:“西门庆……分付:‘我有酒,也着叫你。’”   

  差:在福州话里“差”字所表达的意思与普通话相反。如在普通话里说“很差”,即不好的意思。但在福州话里说“我的病差了些”却是“好了点”的意思。且看《金瓶梅》第54回:“那任医官……可以随分下药,就差了些,不打紧的。”   

  吃与饮:福州人口头或文字表达时,凡入口的,不管汤类、茶酒或煎炒等食都说“食”,如食饭、食酒、食茶,甚至吸烟也说“食熏”。“食”也写成“吃”。书面表达时才食、饮有别。《金瓶梅》里却是吃、饮混用,有时还忽而用吃,忽而用饮。且看该书第56回:“伯爵道:‘连日哥吃酒忙,不得空些,今日却怎的在家里?’”紧接着:“西门庆道:‘自冲那日别后,整日被人家请去饮酒,醉的了不的……’”但在普通话里吃、喝、饮却是有严格区别的。  

  局骗、奴:福州话里被骗说被“局骗”,对自己谦称“奴”,《金瓶梅》第19回就有:“吃那厮局骗了,说你家中有事,上东京去了,奴不得已才干下这条路。”   

  老货:福州话里对老人不尊重、不礼貌时,称“老货”,《金瓶梅》(简本第37回)里也有,如:“李瓶儿道:‘你这老货,偏有这些胡枝扯叶的!’”   

  嬷嬷:福州对较年长或有某种特殊身份的妇女称“嬷”(音ma,去声)。福州民间文字表达时常用“妈”,如“伴房妈”、“媒人妈”,显然欠妥。《红楼梦》里就有大量的“嬷”,如第3回:“只见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姐妹来了。”黛玉身边的叫李嬷嬷,宝玉身边的叫王嬷嬷,还有赖嬷嬷等一大串。我们不妨参考古典名著,为福州话正字正音。  

  自家:称自己为“自家”不是福州话的专利,《红楼梦》第29回里也有:“你们不去,我自家去。”在普通话里只有众人时才说“咱是自家人”,没有自称“自家”的。  

  将养:福州话称休养为“将养”,《红楼梦》第45回里也有:“黛玉……所以总不出门,只在房中将养。”   

  人客:对客人称“人客”,常被作为福州话与普通词序差异的例证。如果福州人对外地人也说“您是人客”,对方一定莫名其妙。但这不但在福州话里有,在《红楼梦》第111回里也有:“听见外头人客散去。”   

  现世:福州人见某人将要倒霉、受苦时,就会说:“你呀,要现世了!”《红楼梦》第6回里也有:“只怕他门上人也不肯进去告诉,没的白打嘴现世的!”   

  契弟:契弟即男妓,是十分难听的一个词。如今一些不解其意的年轻人,甚至是女孩子,不知这是粗话,常将“契弟”挂嘴边。老一辈福州人听着为他们脸红。《红楼梦》该书第9回评说薛蟠的为人时就有:“却不曾有一点进益,只图结交些契弟。”   

  福州话中的许多词语都与中国古典名著有关,除上述《金瓶梅》和《红楼梦》外,《水浒传》、《西游记》等书里也有。这就是福州话受中原古语影响,留有许多古汉语痕迹的例证。了解到这些,她之所以“粗俗”的源头找到了,有利于正确理解和评价福州话。

  (方炳桂)
最愛還是閩東語(Eastern Ming Language)..., 欲罷不能.

 平上去入
上1234
下5678
局骗、奴:福州话里被骗说被“局骗”,对自己谦称“奴”,《金瓶梅》第19回就有:“吃那厮局骗了,说你家中有事,上东京去了,奴不得已才干下这条路。”
将养:福州话称休养为“将养”,《红楼梦》第45回里也有:“黛玉……所以总不出门,只在房中将养。”
这两条我并不明白,似乎我并没用到!
局騙就是欺騙的意思.
將養就是休養的意思.
辭典裡面都有收錄, 雖然我也沒有用到, 不過以後會用了. 母語能力都是在不斷學習與發見中被提高的
最愛還是閩東語(Eastern Ming Language)..., 欲罷不能.

 平上去入
上1234
下5678
奴就是侬么?
嬷嬷:福州对较年长或有某种特殊身份的妇女称“嬷”(音ma,去声)。福州民间文字表达时常用“妈”,如“伴房妈”、“媒人妈”,显然欠妥。《红楼梦》里就有大量的“嬷”,如第3回:“只见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姐妹来了。”黛玉身边的叫李嬷嬷,宝玉身边的叫王嬷嬷,还有赖嬷嬷等一大串。我们不妨参考古典名著,为福州话正字正音。

福州话和明清时期的北京话直接联系不会太多吧,难道咿母也成了外来词?

而且闽语主要继承的是上古,中古汉语,怎么还要从明清世俗小说里求正统。
或者福州作为政治中心,受明清官话侵蚀比较厉害?
原帖由 liweijie 於 2007-6-29 14:12 發表
奴就是侬么?
奴是'我'的謙稱, 這種用法在福州等地已經絕跡了, 只能在閩劇或流傳下來的兒歌裡面聽到.
原帖由 liweijie 於 2007-6-29 14:20 發表
福州话和明清时期的北京话直接联系不会太多吧,难道咿母也成了外来词?
而且闽语主要继承的是上古,中古汉语,怎么还要从明清世俗小说里求正统。
或者福州作为政治中心,受明清官话侵蚀比较厉害?
文中所指的ma, 應該是'奶奶'的ma, 這個辭我相信在福寧府地也有.
嬤嬤ㄇㄚˇ ㄇㄚ
稱謂:(1)對母親的稱呼。(2)對奶媽的尊稱。元˙武漢臣˙生金閣˙第二折:「我家中有個嬤嬤,是我父親手裡的人,他可也看生見長我的。」紅樓夢˙第三回:「黛玉只帶了兩個人來,一個是自幼奶娘王嬤嬤;一個是十歲的小丫頭」。(3)對老婦的通稱。明˙賈仲名˙蕭淑蘭˙第一折:「留下管家嬤嬤並梅香看視,問候湯粥」。初刻拍案驚奇˙卷二:「那老嬤嬤去盆臉水,拿些梳頭家火出來,叫滴珠梳洗」。亦作「姥姥」。


閩語雖然承繼上古中古的成分多, 但是明清的閩地並沒有像日本那樣政治獨立, 文化成熟, 所以閩語在明清時代還繼續受北方官話的影響.
此外, 上古中古的成分特別是詞彙文法方面並不是只留在閩語, 也有留在同脈的北方話裡面, 比如像'方得', '拗斷'的拗都是中古漢語的存留
tension

奶奶我们那里好像叫阿婆

看汉语方言概论里闽语部分的本字引用的文字,到唐就算迟了。
所以对明清北方口语比较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