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方言詞典入手

這還是要多謝姍姍幫我複印了一本呃.

關於這本詞典, 雖然標題是'詞典', 但實際上是字典, 就如廣東的那些方言字典一樣, 主要是漢字注福清音, 然後在字條下偶而收些名詞, 並非收錄福清話各種詞彙的書籍. 當然這本字典又有自己的特色, 用一句話概括即, 這本字典是戚林八音的福清版. 漢字不是按華語拼音順排列, 而是按戚林八音的韻母順排列漢字的.
最愛還是閩東語(Eastern Ming Language)..., 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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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对福清话感兴趣啊
前段去福清, 那些小年輕講的話比我還和戚林八音, 真是有些...  我對閩縣長樂連江之外的腔調都很感興趣的, 也想至少學一種. 不過不論是福清話還是最近閩縣話的連江話, 都不好學呃. 最近在聽生命之光裡面的講道, 感覺... 福清話容易聽懂卻不好開口講... 變調系統還不能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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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福州方言,出过几部辞书。早期的有《戚林八音》,《美全八音》,近代的有《福州方言词典》(冯爱珍著)、《福州方言词典》(李如龙等著)、《福州方言音韵词典》(赵日和著)。福清方言做为福州方言的一支,已经引起专家的关注,梁玉章、冯爱珍等专家都有关于福清方言的论著出版,其中尤其以冯爱珍的《福清方言研究》为世人所瞩目。福清方言与福州方言有诸多共通之处,福清人可以采用福州方言辞书。但是,福清方言与福州方言毕竟是两种不同的方言,福清人不能照搬福州方言辞书来学习福清话。福清人盼望着有一部属于福清方言的辞书。《福清方言词典》的出版,填补了这一空白,满足了福清人学习福清话的需求。
    据《福清方言词典》作者陈则东自我介绍,陈则东先生出生于1941年,曾在福清五中(今高山中学)等学校教书,1983年起,任福清闽剧团编剧,直至退休。此君没有上过大学,不是科班出身。不过,此君的剧作能在全国获奖,能跻身于中国戏剧家之列,成为国家二级编剧(相当于副教授),实属不易。自学成才,可敬可佩。作者自述,“历时十载,五易其稿”,才完成《福清方言词典》一书。作者坦承,“我不是语言专家,编撰辞书,难免力不从心,谬误在所难免”。尽管《福清方言词典》不尽完美(其实,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现代汉语词典》每隔几年,就要修订一次,力求完美),然而,她仍然不失为一部可供世人学习、参考的福清方言辞书。
    近来,我再次翻读《福清方言词典》,颇有心得。我把这些心得说出来,与福清方言的爱好者们共同切磋。
    《福清方言词典》有几个特色。
    特色之一,《福清方言词典》的编排依照《戚林八音》,即以“春花香,秋山开,嘉宾欢歌须金杯,孤灯光辉烧银釭,之东郊,过西桥,鸡声催初天,奇梅歪遮沟”三十六韵母为经,以“柳边求气低,波他曾日时,莺蒙语出喜”十五声母为纬,依序排列。如此编排,符合传统拼读习惯。
     特色之二,《福清方言词典》也参考《现代汉语词典》的编辑方式,即:先列字头,再依次列该字的读音、相关的词语。读音有普通话读音(注汉语拼音)、福清话读音(注反切与国际音标)。共同语与方言相互参照,相互比较,印象更为深刻。如:“福fú(喜春四)【huŋ12】”,“清qīng(出声一)【ts’iaŋ53】”。
    特色之三,《福清方言词典》所选词语,偏重福清方言常用词语,少用或不用现代汉语词汇,避免与现代汉语辞书重复,突出方言词典的功能。现代汉语词汇与方言词汇相同的,用“某某”俗读“某某”表示,如:“眼睛”俗读“目睭”。
    特色之四,《福清方言词典》对福清方言中存留的古音、古义、古字,做了大量的考证,体现出福清方言不愧是福清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普通话的“蹲”,福清话读做“跍”,普通话的“冷”,福清话读做“凊”等等。)
       特色之五,《福清方言词典》标明文白异读,解决了福清人使用白字的困惑。如:“一”,文读(莺宾切,阴入),音同“乙”,一马平川,一帆风顺……;白读(时桥切,阴平),音同“石”,一头牛,一张纸……。在此之前,有用“石”、“蜀”代替“一”的现象,“一头牛”写成“石头牛”、“蜀头牛”,令人不知所云。凡此等等。标明文白异读之后,此类现象或许不再发生。
     特色之六,《福清方言词典》增加部首检字表。《戚林八音》、《美全八音》提供的只是循音觅字,即,读者先要知道某字的读音,然后在《戚林八音》、《美全八音》中查找这个字的写法。如果读者想应用《戚林八音》、《美全八音》查找某个字的方言读音,则必须费一番周折,有时甚至犹如大海捞针,望书兴叹。我就曾经遇到过这样的困惑。如“訇 hōng”,方言怎么读?我们习惯于方言与普通话套近乎,结果查不到,最后还是请教老前辈,老前辈告诉我,“訇”方言读做(莺灯切,阴平)。有了部首检字表之后,凡是不知道方言读音的字,可通过检字表查出该字的位置,确定其读音,十分方便。) @( n8 v# 不可否认,《福清方言词典》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
   1. 个别韵母标音有误。据福清市志,“沟”的韵母是eu,而不是。
   2.据有关专家调查,“秋”与“烧”,“辉”与“杯”两组韵母,只有老派的福清人能过分辨,而新派的福清人已经不能分辨,混淆使用了(所谓老派、新派之分,十几年前,专家定位于七十岁。如此说来,老派的福清人已是耄耋之年了。按年龄估算,作者应该属于新派)。《福清方言词典》是写给福清人、特别是福清的年轻一代读的,而作者过于保守,缺乏与时俱进的精神,为了老派,仍然把“秋”与“烧”,“辉”与“杯”分开处理,给读者带来不便。
   3.做为一部词典,《福清方言词典》所收词汇太少。
    《福清方言词典》虽然有不足之处,但是,瑕不掩瑜,《福清方言词典》仍然不失为一部可供福清人学习福清话的辞书。
以上是《福清方言词典》作者说的.....
他还想在电视剧《海上孤生》中出现福清话...
辭典內的詞彙其實是對字音的補充, 辭典也對多音字和文白讀作了梳理, 雖然有的觀點不對. 總的來講, 對了解福清話還是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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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怀念蔼如师
                              1946级 陈家冠
  抗战时期,我在福清高山陶三小学读书的时候,就听说,融美学校的教学质量很高,有很多好老师,其中有个薛永香先生是个了不起的先生,但又是一个很严厉的先生,大家对他又敬又怕,是薛港人。我听了这些议论,存心将来要到这个学校求学,我不怕老师的严格要求。
  1942年暑假,我上完高小五年级,得知县中招生,小学没有毕业的学生也可以同等学力参考,就去应试。因我家穷,上学晚,想节省一年时间上初中,可还真被录取了。但在我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思想又发生了矛盾,即存心进融美和提前上县中的矛盾。对这个矛盾反复思考,直到小学六年级开学报到时为止,才决心上完小学,考入融美。认为,能够最终进入最好的学校,接受像薛先生这样高品位的教育,难能可贵,小学多学一年也值。记得当时进入这个学校的同学,大部分都感到荣幸,同时也特别关注薛先生其人。
  到学校以后,同学们都在互相打听,哪一位是薛先生,长的什么样?还没有正式开学,有人告诉我:看见了,他是个老头,穿一身本地衫(农民常穿的那种对襟盘扣短衫),满严肃的,就在楼梯口对面,紧挨礼堂的那一间屋里住。因刚上学,没有什么事,我就不时地注视着这间屋的前后左右,希望能早点见到他能从屋里出来,或者从外边进去的一刹那。我正在附近遛达的时候,有个同学急忙跑来告诉找,薛先生在楼下菜地里,快去看。这时已到傍晚了,我跟他来到菜地边,终于见到薛先生正在低头锄地,下锄平稳,运锄流畅,锄口过处,杂草断根倒伏,菜苗毫无损伤。干活的娴熟程度和我们农民没有什么区别,额头渗出点汗,看像个忠厚、勤劳、朴实而慈祥的老农。但在这质朴中透着智慧和灵气,还没有觉察出他有多么严肃的一面。
  上课了,薛先生教我们的国文课,在课堂上,他是严肃认真的,批改作业一丝不苟,签字:蔼如。我第一次见这"蔼"字,还不认识,查字典后,知道是"和蔼"的"蔼"字。我瞎猜为,薛先生可能知道别人嫌他太严肃了,所以起个"蔼如"的名号,来鞭策自己尽量对人和蔼一些。后来,才知道"蔼如"原来是他的字号。
  有一天,教室里没有老师,一个同学坐在椅子上,双脚顶着地面,用力把椅背推靠在后排的桌沿上,椅子的前两条腿悬空,只用后两条腿的边沿着地,再用自己双腿的伸缩,把普通的椅子当作撬撬椅来享受,仰面晃荡着。蔼如师刚好从门口走过,瞧见了那个恶作剧的同学,怒目逼视着他问道:"你把自己的这个脚悬空抬起,用那个脚跟着地,再用一个人的分量加到你身上,并推着你来回晃荡,你受得了吗?你说啊!"这时蔼如师太阳穴上的血管已经暴起来了,威严的目光紧盯着已坐好的该同学,但他不敢吭声,憋得满脸通红,教室里鸦雀无声。僵了约一分钟之久,蔼如师突然扭头忿忿走掉,把那个同学在众目睽睽之下晾在那儿,羞得他无地自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蔼如师这样严肃地责问一个有错的同学。后来知道蔼如师单独找过这个同学,专门做了爱护公物的思想工作。
  要求学校的所有人员爱护学校的一切公物,是蔼如师一贯坚持不懈的原则,而且是他坚持了以身作则的模范行为。我们经常看见他提着小工具箱到处察看,并修理损坏或接头略有活动的桌椅板凳、门窗户扇。尤其在大风雨将要来临之际,对门窗的检修更加紧张,只见他一个人登高爬下,忙个不停,有时还冒着风雨急忙抢修,汗水和雨水从他身上一起流淌,对公物的爱惜程度,着实令人感动。蔼如师在那时已达花甲之年,他完全可以在风雨交加时避雨休息,或者干脆不用管这些事,他却不顾一切地加紧抢修,也反映了他对自己严格要求的风范。他也希望通过对学生的严格要求,来提高同学们的学习成果和道德水平。
  有一次,蔼如师在上国文课的时候,戴着花镜讲解课文,课堂气氛很平静。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个同学背着书包姗姗来迟,蔼如师的目光离开书本,低头从花镜的上方直视迟到的同学,面有愠色,直至该同学走到座位上坐下。讲完课,为复习课本内容,和了解同学们学习的扎实程度,开始提问,专门挑出容易读错的字句,分别问同学门怎么念,要求每一个字都要读准,不许含糊。问了几个,倒比较顺利地都通过了。当问到那位迟到的问学时,却卡壳了,又换了字句再问,还是通不过。我记得,当时是按福清话的读音提问的,要求读出来的字音也必须符合福州编印的八音字典的标准音。该同学往往是在音调上读错了(普通话只有四个音调,属于福州语系的福清话有八个音调),或者是异读音上的错误,如只用口语音没有用读书音来读,按薛先生的严格要求,就通不过(在福清话中口语音和读书音的不同,相差很远,而且比比皆是)。他本来就迟到了,现在答问又连续出错,火上加油,薛先生怒不可遏,抽出教鞭,在桌子上一拍,喝道:"过来,伸出手来!"啪啪几教鞭,"滚!"该同学回到座位没有哭,蔼如师却眼含泪水,不断喘气。这是我在初中的时间里,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蔼如师如此淋漓尽致地发火、显威。在那个年代,学校里还没有取消体罚这一说,因此中小学教师对学生打手心是家常便饭。我来融美学校之前,听说蔼如师对学生的严厉教管,就包括打手心这一招。可是来了之后,已见过两位年轻的老师用过教鞭,却迟迟未见蔼如师出手,这一次算是领教了。事后,他找被罚的同学谈了很久,从此再没有见他打过学生的手心,直到 1946年上半年我初中毕业。
  从我同蔼如师接触的三年里,真切地体会到他对学生的严厉中,其实隐藏着深切的爱心,对一些在纪律上或学业上不够争气的同学,所采取的一些责罚手段或表露出的气愤,就像父母对儿女的恨铁不成钢的急切心情。蔼如师处罚后显得那么难过甚至流泪,一方面是对同学的不争气而受罚的心痛,另一方面也包含着他自己因生气而懊丧和自责。所以大量的工作,是在事后的耐心细致的教育中。体现着治学要严,违规要罚,对学生的要求要高;在教育中又要用慈母般的爱心,谆谆教导,诲人不倦。其实,蔼如师所具有的慈爱之心,在多方面都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如一次上国文课的时候,教授了一首白居易的五言《燕诗》,该诗的主要内容说的是一双雌雄燕子,衔泥在梁上做窝,生蛋孵化了四只小燕子,父母想方设法辛勤哺育了三十天,达?quot;母瘦雏渐肥";再教其言语和飞翔等本领,待到羽翼丰满,从燕巢里引到庭院的树枝上,小燕子们却"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不管其父母在空中声嘶力竭地如何呼唤也不归巢。作者用小燕子违背父母出逃不归而使父母极度悲伤的故事,教育曾经违背父母辛勤哺育之恩的人们知道,会给父母带来多大的伤痛啊!这是一首令人相当动情的唐诗。当蔼如师朗读?quot;雌雄空中鸣,声尽呼不归。却入空巢里,啁啾终夜悲。"的时候,含泪哽咽住了好一阵子,此时其悲恸之情,绝不亚于一切处于失子之痛的天下父母。在当时的现实中,蔼如师也就是全校历届莘莘学子的父母,这一点我的体会最为深刻。
  我在老家后安(离薛港只有3里地)的农村,到高山镇陶三小学读书要走4里多路,每天早中晚4个来回都要走路,费时费力,上学前、放学后和星期天还要不断地干很多农活。自从进入融美学校后变为寄宿生,时间完全由自己支配,还住洋房,吃现成饭,感觉上了天堂似的。但有一点没有改善,换洗衣服太少,一旦穿上就换不下来,身上虱子长了不少,教室里坐在我背后的同学,看到我的背上衣服外面爬着虱子,直叹气。不久,大概是在第一学年快结束的时候,我患了重病,高烧不退,呕吐不止,不能吃饭,滴水不进。蔼如师知道后,到厨房借了一辆平板车,并亲自送我到和新田医院住院检查治疗。我住院后他还不断来看我。经过医生的检查,诊断为"回归热"。当时,龙田一带回归热流行很广,传播很快,是由虱子传染的。我到医院后有了病号服,可以及时换洗,虱子呆不住了,再经过吃药打针,一星期病就好了。出院时,蔼如师又亲自去接我。住院的医药费和伙食费,院方一分钱都没有向我要,我也拿不出钱。不知是医院主动免掉的,还是学校或蔼如师自己拿钱垫付的。
  出院后,身体还是比较虚弱,我仍坚持上课,但一天三餐之外总是饥饿难耐,然而我对谁都没有说过这种感受。可是一天下午课间休息时,有人传话:快去蔼如师家里,薛师母找你有事。我急忙到了那儿,师母不由分说,招呼我把已摆在饭桌上的一碗点心吃完,不许"留碗底!"这一碗所谓的"点心",其实等于一顿饭的量,其营养价值更高,在碗的下层放置煮好的线面,上面堆着好些海鲜或猪肉、鸡蛋和蔬菜等配料,是福清一带专门招待客人的那种点心。一般来客要表示客气,不可以全部吃完,都要留下一半或更多,给主人家的孩子们吃,叫做"留碗底"。我也想按老规矩"留碗底",又想到,他们家没有小孩子,最小的德荃也有十三、四岁了,就是我们班的同学,还有谁会吃我剩下的"碗底"呢?恐怕他们全家人都会嫌我脏,没有人愿意吃我留下的"碗底"。这时我正饿着,以客人的身份来吃点心,却不客气,就一点不剩地全吃完了,真解决问题,浑身都有劲了。连续好多天都这样,我实在不好意思,执意不吃。蔼如师为此找我做工作说,为了你的病体快点恢复,必须这样,不必客气,否则,你将坚持不下去。于是,我又服从了几天。我的父亲知道了我得病,就和叔叔拿来花杆(竹轿,福清话叫坐篼),把我抬回家休养。
祸不单行,家乡高山一带,瘟疫流行,我家的母亲、妹妹、弟弟,三人同时病倒,因没有钱看病,最后母亲病逝,父亲买了一付薄板棺材,草草入葬。痛惜我娘年仅34岁就撒手人寰而去,留下我爸和膝下的五个儿女,最小的妹妹才三岁。就在新墓地里父亲痛不欲生,边哭边对我说:"家冠,你是老大,现在也已上过中学了,应该懂得道理。你娘走了,买棺材的钱还是用高利贷借的,如今妹妹、弟弟还病在床上,实在无力继续供你上学了,只好留在家里帮我种地,你说行么?"我毫不犹豫地说:"行,根据我们家当前的状况,只能这样了。爸,您也不要太悲伤了,妈不在了,今后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还是要节哀,多多保重。"我边劝边搀扶着他离开墓地。回家以后,我给蔼如师写了信,一面感谢他在校时给我的多方面的关怀和具体照顾,一方面向他痛诉家庭惨遭不幸,不得不要求辍学。没有想到,很快就得到蔼如师的回信,信中除了对我们父子遭受不幸表示同情和亲切安慰外,主要动员我继续上学,办法是:学校全部豁免我的学杂费,吃饭可以由自己解决,上学时让我带薯片(也叫地瓜片)来校当主食,每顿按食量把薯片洗好,放在小陶罐里并添好水、做好记号,送到厨房的蒸屉里去,厨师会按时蒸好摆出来,自己去领来,花点菜金买点简单的菜配上,就能吃好。我看了信很高兴,但不知父亲是否同意。因为,这里边说的还要花点菜金,更主要的一点是,父亲希望他的身边多个劳动力把地种好一点,并多搞些副业赚点钱来慢慢还债。我试着把蔼如师的信读给父亲听,没有想到,父亲竟欣然问意蔼如师的意见,让我继续上学。他说:"你能继续上学,这也是你娘的遗愿,她一直希望你能多读点书,将来会懂得多点知识,不受别人欺侮。上次我要你停学,是迫不得己的事,一年那么多学杂费和伙食费,在我已欠了很多高利贷的情况下,实在无力应付。现在感谢薛先生免掉了你的学杂费,又提出我们自己解决伙食的办法。我再困难,那些菜金也会想法解决的,你安心上好学,你上学时带去的薯片,在学期中你看到快吃完了,提前来信,我会给你送去,不必中途回来取?quot;得到父亲的支持,我的弟妹们也非常高兴。我写信给蔼如师,代表我的全家感谢并接受他所提的建议。
  1944年 9月,新的学年开始,我从将要失学的厄运里走出来,挑了约 70斤的薯片和行李,走了35里路,来到学校报到,重新得到求学的机会。
  在新的学期里,我和蔼如师的交往更多了,几乎每天下午放学前后,都能看到蔼如师带着我在校园或菜园里干活。从刨地、种菜、施肥、锄草到拾掇花草树木,都由蔼如师-一教我操作;早上,上课前,学校固定安排我打扫礼堂;正式上劳作课时,除了做手工外,也是在校园间劳动。以上这些,就算我得以豁免学杂费的工读生活吧。这种生活,实在使我得益非浅。当时我已经17岁,在家里已学会了春夏秋冬各个农业季节的全套农活,但对花木的栽培和养护,却一窍不通,连它们的各种名称都不懂,都是蔼如师在这一段时间里教我识别品种名称和管理知识。我在家时,从大人那儿学的知识把马尾松叫做"松柏"。蔼如师告诉我,那种笼统的叫法不对,松和柏虽然都是常青树,但它们有明显的不同。他指着一棵高大的树说,这是松树,它的叶像长针,是针叶树,从生长的形状看,是叫马尾松,还有杉松、扁松、塔松等,我们这儿现在只有马尾松这一种。柏树又是另一种树,他指着两棵较小的树说,这一棵是珠柏,叶子鲜绿,像串珠,很好看;那一棵是扁柏,许多叶子都像被两块板挤压成薄片,长在树枝上,树立在那儿,很有特性。蔼如师指着实物,在现场向我讲解,特性突出,概念明确,至今不忘。还有一种灌木,连在一起成排地种植,交叉生长得很密集,可惜我忘了它的名称,而我在它的身上可灌注了大量的劳动,也欣赏到无比的喜悦,我暂且把它叫做篱笆树吧。这篱笆树是把校园里的道路和园子隔离开,蔼如师把它们修剪成长方形的篱笆,油绿、整齐很漂亮。但时间略长点,树木自由生长,就会破坏它的平整和密集性,起不到观赏和篱笆的作用,所以要经常修剪。蔼如师就把这一任务交给我,大剪刀也归我保管了。开始时,我端剪不平(是大剪刀,要用两手同时端着修剪),用劲不对,老修剪不好。蔼如师手把手地教我如何端剪,如何使劲,目光还要沿着篱笆的平面往远处注视,才能修剪平整。我按他的教导,并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掌握了这项小技术,并摸索出一些小经验,如修剪的时间相隔长了,即使能修剪得很平整,也不好看。因为突出平面部分的新枝叶剪掉了,露出旧技干,颜色陈旧,结构稀疏,相当难看。修剪得勤快,能刺激枝叶横向生长,形成枝繁、叶茂、色绿的方篱笆墙,从这一头看到那一头,见到一条绿油油、齐刷刷的长龙,的确具有较高的欣赏价值。每当老师同学们从这里经过,略加赞许,我也得意起来,觉得蔼如师没有白教,我也没有白学、白使劲。
  对于花卉的种植、栽培和其它管理工作,我干得很少,过去在家乡农村的大田中根本不接触花卉,也不关心,脑子里一片空白。所以对这部分工作,基本上是蔼如师亲自操作,我做些次要的辅助工作,因此在知识和技能上收获很少,只能得到一些启蒙。具体来说,只会认识十多种花朵的名称,如山茶花、海棠花、夹竹桃、一品红、玉兰花、牵牛花、鸡冠花以及玫瑰、牡丹、芍药等。有的学名也忘记了,剩下一些形象化的土名还记住,如老虎花,蔼如师教我的学名己经忘记了,但看到这种花形,把下端的花瓣(老虎嘴的下巴)往下拉开,一只猛虎的大嘴巴形神毕现,很神奇。还有一种叫十八学士的花,是在一枝花茎上,从下到上,层层叠叠地一层一朵花,能逐步开出十八朵,既好看又好记。每当我想起蔼如师时,很自然地想到他教我认识的这些美丽的花朵;反过来,我每次逛公园或参观花卉展览的时候,看到这些美丽的花朵时,就会连想起蔼如师对我教导时的情景。
  对于菜地里的农活,我是有一定基础的,蔼如师曾对我说过,第一次看见你翻地时,总是往前进,生土和熟土的界线明显,有层次地往前翻,断定你是干过农活的,很高兴。有的同学翻地时是由前往后刨的,把一部分熟土无意识地盖在一部分生土上,形成夹生地,没有办法栽种作物,这是没有经验,因为他们没有干过农活。蔼如师说的情况是存在的,但翻地只是农活的基本功中的一种。而对许多当时的新品种或家乡没有种过的蔬菜,如莴苣、番茄(西红柿)、球茎甘蓝等我却很生疏,是蔼如师教我认识了它们的特性,具体指导我播种、育苗、移栽、植株管理,直至收获。我并不是不学自通。
  回忆在菜园和整个校园里劳动的这段时间,我们合作得很愉快,我丝毫没有感到蔼如师的威严,更没有觉察到有什么粗暴的态度。相反,在一起干活时,边干边聊天很随便,聊到兴起时,往往忘了师生关系,好像是知心朋友,无话不说。我告诉他,丧母以来,很想念我的母亲,小的时候不懂得对母亲尽孝,反而对她的教管过严有反感。现在长大了,刚懂得了过去的想法不对,也知道了人子的责任,母爱的伟大,应该好好地孝敬母亲,使她过顺心愉快的日子,她却突然离我而去,抱憾终生。我自感失去母爱的悲痛,常常一人独处而泣,有时连学习的精神也提不起来,陷入不可自拔的悲伤程度。我将家庭的一切,甚至连父母为我抱养童养媳的秘密都告诉了蔼如师。他对我思念慈母之心,深表同情,劝导我化悲痛为力量,学好功课,立志报国,正直为人,以告慰亡灵。我非常感激蔼如师对我的劝慰和教导,他那慈祥的态度,仁爱的心肠和广阔的胸怀在交谈中流露无遗,使我深切地体会到他爱学子如亲子的根本品质。
  蔼如师在校园(包括菜园)的劳动和管理工作中,随时都能体现出他的高贵品格。管理中的浇水、施肥、捉虫、除草等,是经常性的劳动,几乎是每天都要干的活。下雨的时候,可以免除浇水之劳。但除害虫,不论晴天、雨天和阴天都要照干不误。在当时,不使用农药,全靠手工一条条去捉害虫,每天早晚要捉两次虫,有时中午还要巡查捕捉一遍,要不厌其烦,不辞其苦,才能保证作物免遭虫害。只有施肥这一项不用天天去干,只在播种或移栽前施一次基肥,在菜苗的生长过程中,根据菜苗生长的需要情况,再施几次追肥。但这却是一项又脏又累的活,当时不用化肥,主要用人粪尿作肥料,要到厕所里用粪勺去掏已发酵的人粪尿,装在粪桶里,从校园的南边挑到东边的菜园里,再搅拌均匀按一定的要求浇到地里,最后培上土才算完事。当时用人工除虫,用天然肥料施肥,种出来的蔬菜,对现在来说,却是绿色食品。而这种掏人粪尿施肥,在农村的各项劳动中也算最脏、最累的活,在学校里干这种活的辛苦和感受,则可想而知了。然而农民对这种活的感情却不一样,他们常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首先在思想上认识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自然就对粪肥有一种亲切感,而且这种活干的时间长了,嗅觉适应了,也就感觉不到多么臭了。因此他们常说,"大粪不臭"。连蔼如师在施肥的时候也说"大粪不臭"。可见蔼如师的灵感与劳动人民是相通的。我还记得,他在全体同学大会上演讲时说过,曾在校们外见到一个妇女挑了一担东西,暂时放下站着休息,走近一看,见她挑的是两桶大粪,他就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个鞠躬礼。一个普通妇女,不怕脏和累,肩负重担,辛勤地劳动,固然可敬;而在旧社会时的蔼如师对劳动人民所表现的高尚情操,不也是我们永远要学习的榜样吗?
  学校要放寒暑假,蔼如师一人忙不过来,就动员自己的孩子一同去校园里干那些没完没了的活。记得当时在家的孩子有德光、德荃、攀皋(初中已毕业,在福州上高中,寒暑假回来)三人,全部参加了这些义务劳动。后来德蓉师从上海回来执教,自然也参加了这一劳动队伍。他们在假期里还负责学校里所有公共地方的卫生清洁,以及每次学期结束后同学们留下的脏乱垃圾和新学期开学前迎新的卫生和整理准备工作。学校里没有雇园丁,也没有雇佣过其他勤杂工,以蔼如师为首的一家人就是无薪的园丁和勤杂工。可以说,校园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家就是校园,在蔼如师的脑子里,早已没有了家与校的界线。蔼如师自己既是教书育人的好园丁,也是校园里管理花草树木、蔬菜和环境的辛劳而合格的老园丁。但校园里生长的东西,那怕是一枝花或一棵菜,也不往家里拿。花木是美化学校环境和观赏用的,要求大家都要细心爱护;收获的每茬蔬菜,都是无偿地从菜园直接运进厨房,为学校师生们改善伙食,而蔼如师和家人却丝毫没有享用。因他和家人不在食堂里用餐,家里单独起伙,各种蔬菜食品都是从街上购买的。在假期里,如有远道来校办事的同学或其家长,蔼如师还经常供他们吃饭或留宿。我在校学习的寒暑假里,因临时来校办事,曾多次被蔼如师留在家里用饭,我的父亲有事到学校来的时候,也曾有数次受到蔼如师的热情招待。我还记得,在劳动的时候或走路不小磕破手脚皮肤出血时,蔼如师总是把我叫到家里,让他的女儿拿出小药盒,帮助消毒、上药、包扎。事无巨细,不论对学校、对学子,蔼如师都是关心备至,照顾入微,而对自己的得失,却置之度外。这种勤勤恳恳、无私奉献的精神,堪称楷模。
  我在融美学校三年受教,从抱着对学校的向往和对蔼如师的仰慕之情入学,到毕业时对母校的无比感激,和对蔼如师及其他老师们的无比崇敬的心请离开。思想上有难舍之意,又有对进一步是否升学的茫然之感。根据当时我的经济条件,又由于蔼如师和举鸣校长的推荐,最后决定,到福州协和农业职业学校(以下简称协职)升学,继续做工读生,开始了新一阶段的求学生涯。而蔼如师在融美学校为我开辟和指导的工读生活,成了新阶段工读的基础。有的工种,如修剪篱笆树,就等于同一工作的继续,我在协职也长期保管着一把大剪刀,然而修剪的规模却大出好几倍。由于在初中打好的基础,完成这项工作,不是很辛苦。其它任务却比在融美工读时艰巨很多,寒暑假都不得回家,但为赚够学杂费和伙食费,还得咬牙坚持到底。
  在我离开家乡20年后的1972年,第一次回家探亲,得知蔼如师已仙逝13年了,心里非常难过。1996年 12月11日,我从北京回来参加融美中学46届同学(含级友)毕业5 0周年纪念会,第一次回到了离开50年的母校。看到发展壮大的母校三中,又见到了阔别50年的薛德蓉、薛惠光、俞云经三位老师和 30位同学,当然高兴。这一次的难得会见,回首当年青春年少,意气奋发,热血沸腾,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但受时光的消磨,看到个个鬓发斑白,满脸皱纹,毕竟历尽沧桑,感慨良多;对于许多已离开人世,从此未能再相见的老师和同学,无比怀念!最使我铭记不忘的,就是蔼如师对我的教导、照顾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尤其在我个人生病、家庭遭难时的紧要关头,是他指引并具体帮助我继续走上读书上进的人生道路。尽管由于种种原回,所走的道路坎坷又平庸,如今还重病在身,即将就木,但对我所走过的人生历程,无怨无悔。唯一不能使我释怀的是,这一生对我的恩师无以回报,甚至在离开母校之后,也没有回来看过他老人家一眼,愧恨终生!
  蔼如师当年以校为家,不间断地在母校辛勤耕耘了40多年。曾因战争,办校受到安全威胁时,原有师生两次搬迁外地,他挺身而出,坚持原有岗位,看护学校,并根据家长要求,继续招生,义务教学。他的全身心都扑在学校上,和母校其他的历届教育工作者共同造就了大量的人才,其中有许多精英,真可谓桃李满天下。而他自己却克己奉公,清廉一生,甚至为学子及其家庭的困难都操碎了心。正如他自己所说:"这个学校便是我的家。历届同学也便是我的亲子弟。我的生命与这个学校是分不开的。"我认为,蔼如师的这三句话,是他一生真实的思想、情感和行为最深刻的写照。可以说,他奋不顾身地奋斗一生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学校的发展壮大。校园内的一切设施、设备等有形的物质,那怕是一块铁片、一根钉子,以至一草一木他都爱护备至,可以竭尽全力来维护其完好无损;至于他一生辛勤培养的学生,更是他的心头肉,用对待亲子般的爱心,深深地热爱着历届的莘莘学子,并将他们培养造就出社会所需要的各种人才,这就是蔼如师一生所追求的教育事业,也是他思想的最高境界。
  由于蔼如师极其执着地热爱自己的事业,必然就热爱事业的载体,即学校内的一切有形物质和他倾注一生心血培养出来的学生,共同构成了整个"学校"的概念。这个学校,就是蔼加师孜孜以求的终极目标的体现,也是他思想的最高境界。因此蔼如师说:"这个学校与我的生命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没有了事业的载体,也就没有了事业的一切。只要有了事业与载体相结合的整个概念的学校存在,生命才有意义。所以在蔼如师的生活中,每时每刻都在用生命来捍卫学校的利益,只要为了学校,从来不求回报,只求奉献。
  在这蔼如师诞辰120周年之际,对我恩重如山,又从不图报的 蔼如师,我是内心歉疚,无法平静。谨以这篇小回忆录,寄托我深深的怀念。
                           (2003年3月25日)

國文教育是否用或兼用母語, 對於能否用母語讀文章很重要.

最近聽生命之光裡面的講道錄音, 那些不少通譯者都不能很流利的用福清話讀聖經上的經文, 要麼讀音錯誤, 要麼遇到生字不會讀而卡殼, 要麼就是換成本土詞彙以避開難讀華語詞. 王欽如長老在'樹立正確的教會觀'的講道裡面, 能很流利正確的讀出經文, 且我發現他很少將華語詞替換成本土的詞彙, 基本都是照著字直讀.
最愛還是閩東語(Eastern Ming Language)..., 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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