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福州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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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许多福州的年轻人不会说福州话，有的甚至连听都不会。照这样下去，传承了几千年的福州话很快就会消亡。”说这话时，76岁高龄的福州连江老人黄国栋，手里捧着自己编写的《福州方言字典》底稿，眼光随着底稿上的方言逐字游动着。
    这本底稿，他花了15年的时间，本月刚刚完稿。
    就在上个月，73岁的台江老人王可铨也完成了自己的《福州方言字典》底稿。目前黄国栋和王可铨的两本书稿都未联系上出版社，因此，尽管福州市场上有一些方言“词典”，但现代人编写的福州话方言“字典”数目依旧是零。
一半青少年不会福州话
    遇见黄国栋时，他正在自家门前的王庄公园里。得知记者采访黄国栋是因为他的《福州方言字典》，同在公园休息的4名老街坊邻居，都跟着黄国栋和记者前往黄国栋家中。到了黄家，屋内一名年轻男子阴沉着脸走入了卧室，使劲关上了卧室门。
    他是黄的儿子。看表情，他似乎觉得父亲编写福州方言字典的做法纯属没事找事，至于为此招来了记者和这么一帮阿公阿婆，则更让他显得厌烦。
    不过这些阿公阿婆对此毫不在意，他们像过节似地兴高采烈。当黄国栋从屋内拿出那本《福州方言字典》底稿时，他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们开始用福州话高声攀谈，脸上写满了对黄国栋的敬意和支持。
    “他很厉害，很聪明。”因为黄手上的这本书，邻居们给了这句简短的评价。
    黄国栋满脸放光，顾不上让记者看清字典内容，他就自顾自地用普通话和福州方言轮番读着。他仿佛忘记了拿出底稿本来是给记者看的，却自己先沉浸其中，并翻动底稿查了起来。
    “你随便说一个字，我马上给你查出它的读音和字义。”黄说。不过未等记者接话，他又自己翻动字典，高声念起了福州话。4名街坊也一起跟着念，仿佛一个个方言读出来能嚼出满口香甜，窄小的客厅似乎被5位老人的热情涨满了。
    底稿共收录了7174个福州方言字，全文共9万多字。黄国栋将福州方言里的同音字都归纳到一处，通过拼音和部首两种方式都可以找到所需方言字。这些同音字的福州方言发音，用两个汉字来标示，前者取其声母，后者取其韵母。连着读就是这些同音字的福州话读法。只是用来标示的两个字也是用福州方言读音，所以要正确地读出后面的发音，必须先学会用来标示的那部分汉字的福州读音。
    这个做法，是黄国栋最为得意的地方，被他认为是“本书最有特色的地方”。
    字典是黄国栋从1993年开始编写的。到完稿的今天，前后整整花费了15年的时间。
    “编写的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发现，现在很多的福州年轻人都不会说福州方言了，有的甚至连听都不会。”黄说，现在国家推广普通话，很多家长也怕影响孩子学习普通话，从不让孩子接触福州方言。
    去年10月，福州一家报纸对此进行了一份抽样调查，调查显示福州市区近一半的青少年不会说福州方言。福州市民俗研究所顾问方炳桂认为，实际上这个数目可能更多。他认为不会说福州话的市区福州青少年，估计会占到总数的三分之二。
    他说：“虽然目前二市六县没有这个现象，但在五区里确实是如此，福州方言从总体趋势来说确实是在逐渐衰退。”
福州话入马祖教材
    福州以外的不少地区，当地方言似乎更受到当地部门民众的重视。
    厦门双十中学设置了闽南文化课程，传授闽南话、闽南歌等，学生反应良好。厦门实验小学也曾在2004和2005年，面向校园内中级年段开设闽南文化课程，并请当地电视台的方言栏目专家前来授课。
    “只是因为授课老师在2005年退休，学校才暂时取消闽南文化课程。”校教务处王先生说。
    在四川、河南等地，市民在当地电视台上也经常能观赏到操着当地方言的电视节目。
    在马祖，福州话也受到了格外的“宠爱”。
    “早些年，师大的梁玉璋教授被邀请到马祖，为当地小学编写福州方言教材。”方炳桂说。
    梁玉璋告诉记者：“教材编写后，我还带了两名老师一起过去，为当地的老师编写福州话参考资料，开家长会给家长上课。那边的学生和家长反应都很不错。”
    而目前，福州方言在本地却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福州市教育局办公室潘先生告诉记者，为推广普通话，目前福州没有学校开设福州话方言课程。
    黄国栋此份底稿，一个很重要的参考文献是明清时期成书的《戚林八音》。黄说：“由于年代久远，这本书里的很多读音到现在都已经变了，而且，现在增加的很多新的词语这本书里也找不到，而它的读音也更加难学。”除了《戚林八音》，福州还有一本《福州方言英文辞典》，是1870年美国人麦利和编写的，不过是为英语使用者服务。
    这两本书虽然名气较大，但由于各自的局限，都不能满足当代福州市民的学习需求。
    “1994年，福建师大几位老师编写了一本《福州方言词典》，现代人编写的《福州话方言字典》，目前市场上还没有出现。”方炳桂说。
只想为社会奉献一点东西
    在这种环境下，黄国栋希望通过自己的心力，将自己编写的这本《福州州方言字典》出版，为福州方言的推广做出自己的贡献。
    事实上，台江也有一位古稀老人编写了一本《福州方言字典》，并在上月基本完稿，他就是73岁的王可铨老人。这本书，王可铨老人从1995年开始着手编写，到现在也已经经历了13年的时间。
    无论是黄国栋还是王可铨，编写字典时都已经退休在家。在退休前，两人都不是科班出身———都是工程师。
    “这两本底稿我都看过，黄国栋的会比较系统、完整。但是，即使是黄国栋的字典，也存在不少缺漏和错误。民间出身的他们，在专业能力上与专家毕竟有差距。”方炳桂说，“目前黄国栋和王可铨都委托我联系出版社，但鉴于他们作品的实际情况，目前还是有难度。”
    “其实，很多福州老人都来找过我，要我在推广福州方言上多组织些活动，唤起更多人对福州方言的关注。可他们中的很多人不愿意跟高校的专业人士联系，自己采取的方法又不是很恰当，收效自然不理想。现在，作为《福州方言词典》四名编辑人员之一的福建师范大学梁玉璋教授，也在开始编写福州发音字典，只是尚未完稿。对她的这一本，我比较看好。”方炳桂说，“当然，民间老人对福州方言这种热爱我们是需要的，推广福州方言需要这样的人。”
    在黄国栋退休后的一年，老伴就过世了。后来，家庭又接连遭受不幸。儿子由于在工作中受到不公正待遇，精神失常，十几年来不仅没有工作，生活上反而需要年事已高的黄国栋照料，而且经常在小区里闹事，多次砸毁小区大门，踢坏他人摩托车，连自家那栋楼的公用铁门也不能幸免。
    这些破坏的赔偿金都要从黄国栋每月800元的养老金里抽取。
    对于女儿，黄国栋显得讳莫如深。只肯透露，女儿“残废”了，现在每月向单位领取300多元补助。 一家三口现在都住在他早年买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每月靠着他的养老金和女儿的补助———每月1200元左右的钱来度日。
    “我死后，这样的儿女会过得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了，现在也不去想那么多。现在我就想着如何把我的这本字典出版出来。”黄国栋说。
    这十多年，黄国栋没有放弃字典的编写。即使不是专业的，但是他还是坚持到最后。
    采访结束时，黄国栋将记者送到了小区门外，临别时说了一句与王可铨一样的话：“谁愿意出钱出版这本书，我一分钱报酬都不要。我只想为社会奉献一点东西。”

通俗易懂 才好推广

主要是扭转年轻人的观念和社会风气吧
方言一旦成为老人的东西，那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满语了

我上次跟葉先秦先生在MSN上聊。他說，在臺灣，這些貢獻母語的人根本就不會像中國這樣過得這么無奈。因為臺灣社會提供了很多頭路給這樣的人吃，比如去幼稚園或是國小教母語，等等。

如果創造精神財富的人竟成了悲劇，那就是中國的價值觀的問題了。我很擔心這樣扭曲的價值觀會把我們國家帶到什么地方去。

其实，推广方言不一定要出版很有学术价值的字典！我始终认为，就方言字典而言，学术性的著作固然要有，但是面向大众的、比较俗的，照样也要有，甚至要更多！

追求完美，追求本字，这些是我们这类人的癖好，却不一定是方言推广延续的关键。想想看当年潮州话最著名的《潮声十五音》，还不是一位商人所作？他还是为了交易中大家不认识一些字的潮语读法而编写的！ 根本没多少语言学、音韵学、文字学、训诂学之类的考虑。最关键的，它得到了大众的承认，并且确实在潮州话的规范化和普及推广上起到了作用。

因此，我对于某方炳桂先生的观点不敢苟同。

还有，大部头的著作要有，便携式的、小个子的更要有！即像新华字典那样的！

[ 本帖最後由 輶轩使者 於 2007-8-30 13:11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