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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8 13:17
【转帖】粤方言中的闽语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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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方言中的闽语成分
甘于恩 刘倩
一 广东闽方言的分布
1. 闽语在广东主要有四处 : 1) 粤东闽语 , 分布在汕头、潮州、潮阳等十余个县市 , 使用人口在 1000 万以上 , 以汕头话为代表; 2) 雷州半岛的雷州话 , 简称为“雷话”, 海康一带又叫“黎话”, 是雷州半岛通行范围最广、使用人口最多的方言 (约 300 万) , 分布在雷州、湛江市及徐闻、遂溪、廉江、电白、吴川等县 , 以原海康县雷城话为代表; 3) 中山闽语 , 通行于中山市沙溪、南塱等区镇及南部三乡镇 , 俗称“村话”, 可分为隆都话、南塱话、三乡话三种 , 使用人口 15 万; 4) 粤西闽语 , 通行于郁南、云浮、罗定等县的个别村落 , 又称“福佬话”, 其中云浮福佬话分布在县南富林乡的个别村落 , 使用人口 1000 余人 , 郁南连滩镇也有部分人说闽南话 ,闽语在粤西的使用人口仅约 1 万。
2. 可以肯定 , 雷州半岛与粤西之间的两阳 (阳江、阳春) 一带应还有些零星的闽语点。《中国移民史》称: “现代闽语区的雷州片 , 包括今湛江、遂溪、廉江、海康、徐闻、中山、阳江、电白、吴川诸县市 , 其中的大部分地区宋代都已有相当数量的福建移民。文献载: 绍圣年间(1094~1098 年) 南恩州 (辖今阳江、阳春、恩平等县) ‘民庶侨居杂处 , 多瓯闽之人’。特别是州治所在的阳江县 ,‘邑大豪多莆 (田) 、福 (州) 族’。化州 (治今县) 也不例外 ,‘化州 (城) 以典质为业者十户 , 而闽人居其九’。”[1]庄初升也说“广东省 22 个有‘福老’的县份 , 其中包括新丰、龙川、和平、台山等县。”2[]可见 , 历史上闽语在粤地的通行范围要远大于今天 , 由于粤、客方言势力的扩张 , 闽语才慢慢退缩至较小的范围。
二 粤方言语音中的闽语成分
1. 粤语边擦音的来源 :
在广东 , 普遍存于粤西粤语、四邑、两阳粤语中。此外 , 广西桂南粤语也有边擦音存在。一般认为:“不妨可以看作是早期壮侗语在粤方言中留下的痕迹。”[3]可是从壮、侗语的分布地域看 , 此论难获支持。壮语主要通行于桂、云两地 , 广东的壮族仅布在粤北连山县; 侗语的通行地是贵、湘、桂的局部地区。当然早期粤语地区通行的“古百越语”可能与壮侗语有亲缘关系 , 但我们不能就此说粤语的某些特点就一定是“古百越语”的底层或是壮侗语的影响所致 , 除非有大量确凿的证据。更令人生疑的是 , 在壮语的多数方言中 , 皆无边擦音, 只存在于壮语南部的几个次方言及北部右江土语[4 ]; 侗语也无边擦音。作为壮语和侗语的标准音 , 不是典型的特征。因此 , 拿壮侗语少见甚至没有的 母 , 来探求粤语 的来源 , 逻辑上就说不通。那么 , 粤语的 有无可能来自其他具有边擦音的少数民族语言呢 ? 比方黎语或苗瑶语族。因为在黎语中 , 也是普遍存在 , 瑶族的勉语亦有声母/ɬ/。不过粤语的ɬ不太可能来自黎语 , 主要原因是黎语分布地在海南岛 , 虽然早期乃是从两广大陆迁徙过去 , 但与大陆粤语没有接触关系由来已久 , 粤语的生成最多只是近两千年的事。两种语言 (方言) 没有接触关系 , 很难想象粤语会从黎语借入 。这样一来 , 较大可能是来自瑶语 (勉语) , 因为粤西、四邑地区 , 过去就是瑶、畲等少数民族的聚居地 , 据开平《大沙区志》载: “大沙区在元、明两代 , 有瑶族、畲族等少数民族”[5], 清代以降 , 少数民族才逐渐消失。但瑶语有母并不等于四邑等方言的 就是来自瑶语 , 我们必须论证二者有相互借用的关系。从四邑地区的发展史看 , 我们看不到汉语从瑶语借入的可能性。理由有三:
1) 至少从三国以来 , 汉人在四邑地区已居于强势地位 , 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新会县志》说:“到三国吴黄武元年 (222) , (汉族) 在新会县境司前河村一带建立平夷县。顾名思义 , 平夷就是平定夷族。”[6]1(50)少数民族在当时属教化对象 , 可以设想 , 假如当时的汉语无 , 而瑶语有 , 这在声母上是个明显的特征 , 作为汉人自然不可能接受在当时被视为低等民族的语音特点 , 而瑶族人如要向汉族归化 , 无疑也要自觉地避免自己民族的语音特点 ,向强势民族靠拢。
2) 作为影响另一种语言的一方 , 须长期在人数上占优 , 但自汉族进入广东后 ,瑶族等少数民族的人口就不断萎缩或被同化 , 已不太可能在重大语言特征上影响汉语了。《新会县志》又载:“晋恭帝元熙二年 , 即宋永初元年 (420) , 分南海、新宁立新会郡 ,‘领县十二 , 户一千七百三十九 , 口万五百九’。”[6]1(44)十二个县的总人口才万把人 , 每县平均不足千人 , 假如当时有哪个县是“夷人”居多 , 相信史书不会漏记。《恩平县志 (初稿)》也说: “南宋年间 , (恩平) 只有汉、瑶两族 , 瑶族人口占全县人口总数的 20 %。”[7]南宋瑶族况且只占全数人口的五分之一 , 后来汉人更是源源不断地从外省进入南粤 , 瑶族等愈加不可能在人数上占优。
3) 如果四邑等方言的 是来自瑶语 , 那必须在语音上有较整齐的对应 , 但我们目前还找不到四邑的 与瑶语的 有任何的语音对应 , 反而四邑的与中古音系的对应却相当整齐。
综上所述 , 我们认为四邑等地的ɬ与莆仙话的ɬ有密切关系 , 应是闽语成分。理由是:
1) 四邑话中仅台山、开平两种有边擦音 , 而这两地汉人的先祖 , 许多皆来自福建莆仙。如台山黄氏的祖先黄岸唐朝辞官迁至莆田涵江黄巷 , 其子黄昌任南雄太守 , 其孙黄居正任官于台山 , 后代在台山繁衍至今。开平诸姓 , 也有不少与莆仙有关 , 如古宅方姓、社边何姓的祖先分别来自葡、仙。[8]
2) 广东的开发 , 相对晚于福建。在文教方面 , 福建历来较发达 , 莆、仙一带 , 因地少人多 , 生活不易 , 考取功名成了旧时文人的一条重要出路。台山于明弘治十二年 (1499) 立新宁县 , 主要官员中闽人居多 , 而闽人中又以莆籍占多数9[] , 此外 , 还有些注为“闽人”的官员 , 也可能来自莆仙。如此之多的莆仙人出任地方官员 , 在当地影响势必不小 , 尤其是当时福建文化领先于广东 , 其方言也可能有一定的典范性 , 其语音习惯 (如带ɬ音) 成为平民模仿的对象并非怪事。
3) 若只是单来自莆籍的上层阶级 , 恐难以在语音上长期影响当地方言 , 因为朝廷的官僚体制 , 并不能保证莆籍官员在四邑任职的连续性 , 须有相当数量的莆籍移民相呼应 , 才可能使得短期的语言影响长期延续下去。联系文前所引《中国移民史》文 , 加上台、开立县皆较晚 ,其县境部分原归恩平所辖 , 因此台、开两地居民的成分完全有可能与恩平相类 , 即许多莆籍移民在台、开从事经商、务农等事务 , 由于政治、经济、文化、数量诸方面影响形成合力 , 使得其语言习惯易被当地居民所接受。
4) 还有一明显的佐证 , 便是广东闽语多无边擦音 , 惟独与四邑两阳紧临的电白东话、廉江黎话 (皆属闽语) 有许多古心、邪、生、书、禅、船、崇母读ɬ, 电白、廉江这类闽语之所以有ɬ这一声母 , 也与移民来源有关 , 水东、廉江一带的早期移民 , 不少是从福建莆田迁来的 , 跟其他闽语区的移民来源不同。故有人认为“粤西闽语中有ɬ而没有 s 的现象 , 则主要是因为莆田母语有 无 s 的影响所造成。”[10]不无道理。邻近的四邑话有ɬ母 , 原因亦当类似。
2. 四邑、中山方言明、微、泥、疑母的音质 :
在四邑、中山诸点 , 明、微、泥、疑母的读法皆较特别 , 不是纯粹的鼻音 , 而是略带塞音成分 , 严式标音应作 [mb ]、[nd ]、[ ŋg ]。赵元任的《台山语料》说:“鼻音 m、n、ng 听起来发硬 , 是因为它后头总带一点浊塞音流 , 换言之当鼻音声母完毕韵母开始的时候 , 鼻腔关的太早 , 口腔开的太迟 , 所以结果 ma , na , nga 读成 mba ,nda , ngga。但在韵尾的 m、n、ng 没有这种现象。”[11]赵氏主要从语音学角度考虑这一现象 , 却没想到这是闽语的成分。《珠江三角洲方言综述》四邑各点皆有这一现象 , 但程度不同 , 分述如下:
1) 新会话“mb、nd、g 在慢读时浊塞音成分较重 , 但仍带有鼻音色彩”。
2) 台山话“mb、nd、g 三个声母的浊塞音成分较重 , 鼻音成分相对较轻”。
3) 开平话“mb、nd、g 中的鼻音成分很不明显 , 几可记纯粹的 b、d、g”。4) 恩平话“mb、nd、g 是四邑话中浊塞音成分最重的 , 几可记纯粹的 b、d、g”。[12](83~88)
概言之:
1) 开平、恩平鼻声母的浊塞音成分最重 , 接近 b、d、g;
2)新会、台山有较重的浊塞色彩 , 是塞音为主的mb、nd、g。《综述》的分析尚欠精准。四邑各点都有浊塞成分 , 但有条件 , 条件是: 在与高元音 i、u、e等韵母结合时 , m、n、 有较明显的浊塞成分 , 但与低元音 a、 等结合时 , 却是典型的 m、n、(赵氏的观察似不确) , mb、 nd 、 g 与 m、n、 之间并不形成音位对立 , 完全可归并为一套 m、n、声母。四邑明、微、泥、疑母的这种读法 , 与闽南话的读法相似 , 闽南话这套声母逢高元音时读为 b、l、g , 逢低元音和鼻化韵、鼻音韵时则读 m、n、 , 多数学者在记录福建闽语时习惯记为 b、l、g , 并注明 m、n、ŋ 为变体。比较闽南话和四邑话 , 完全有理由相信 , 四邑的浊塞成分是闽语特征的遗留, 只是由于时间、地理因素的影响 , 四邑的浊塞成分已开始慢慢向鼻音成分转化 , 尤其是临近广府片的新会话 , 年轻一代浊塞成分已读得较弱 , 而鼻音色彩则相对增强。再看中山石歧粤语。林柏松说 m、n、ŋ “在高元音前往往带上同部位的浊塞音”[̀13](145~146) , 其实际音质是 mb、nd、 g。石歧话为何会带有浊塞成分 , 这跟它的语言环境有关。中山是个方言复杂的地区 , 粤、闽、客三种方言交错分布 , 石歧的东西两面正好夹有隆都片和东乡片两片闽语 , 南面则与客家话、三乡闽语相邻 , 在这种环境中受闽语的影响是十分自然的。据《综述》记录 , 中山 (隆都) 话刚好有这种现象 , 该书“声母说明”曰“m、n、 ŋ在高元音前变成了带鼻音的同部位浊塞音mb、nd、ŋg”[12](106 )(浊塞成分为主) , 这应非偶然 , 因为隆都话属闽语。而南塱客话却无此现象。综观多数粤语 , m、n、 ŋ三母皆无塞音读法 , 中山粤语的这种变异 , 较合理的解释就是它受了周边闽语的影响 , 属闽语的成分。
3. 中山话非组、晓组合口部分字的读音: 在中山石歧粤语 , 古非组、晓组部分字与其他粤语相异 , 读为 h 母 , 这也是中山闽语影响的结果 , 如:
比较上述例字 , 中山石歧粤语不仅声母读法相同 , 甚至连调值也几乎一样。林柏松指出:“古非敷奉母大部分字和晓匣母部分字 , 闽语文读 h 声母 , 这是各地闽语的共同特征之一。石歧话上述与粤语异而与闽语同的特征 , 说明它在形成过程中受到了闽语的影响。石歧话区与中山闽语相邻 , 大批来自闽语区的人口流入石歧 , 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13](156)
4. 恩平话果摄的读法 : 在四邑恩平话中 , 果摄字与粤语多数方言不同 , 不是读为 [ɔ ] (或[uɔ]) , 而是读成 [ua] , 如:
在闽南话中上述例字白读也多读 [ - ua] (文读则为 [ o]) , 四邑其他点都无此读法 , 这不太可能是巧合。虽然 [uɔ] 理论上有可能向 [ua] 演变 , 但多数粤语并未发生这种变化 , 我们只能推测恩平话果摄的这种读法属于闽语的层次①́。相关历史似亦可佐证这点。《恩平县志 (初稿)》提到: “本邑大部分居民是从南雄珠玑巷和福建迁来的。”[7]《开平市志 (未定稿)》“第三篇: 人口民族”也有不少反映闽人在四邑生活的踪迹。此外 , 地理名称也会有一些启示 , 如《新会乡土志》“新会分区一览表”载有“龙溪乡”、“潮居都”、“潮阳都”等行政单位[14] , 若无闽南话籍的居民在此居住 , 上述名称便不可思议了。
5. 四邑话、中山话等缺乏撮口韵: 笔者说过 :“ 粤语四呼齐全而客家话缺少撮口呼 , 这已是定论。然粤语的一些次方言 , 如四邑片则普遍缺乏撮口呼 , 只有鹤山话还保留较整齐的 y - 类韵母 , 但与广州话并不完全对应。”[15]四邑话无撮口呼 , 应非客家话独力影响的结果。自清雍正元年 (1723) 督粮道陶正中以恩、开、新诸县多荒地 , 从惠、潮、嘉 (今梅县) 诸州迁出一批客家人 , 进入四邑地区后 , 客家人在总人数上并不占优 , 而且自咸丰四年 (1854) 起 , 因利益之争 ,土 (先于客家人定居四邑的汉人) 客之间多次发生大械斗。土客融合的程度甚小。有学者说:“客人有自己的族规 , 不准说土话; 不准与土人通婚 ……。由于习俗各异 , 土客相处 , 互有隔阂”[16 ]。同治六年 (1867) , 土客械斗结束 , 新宁潮居都立为“赤溪厅”, 专门安置客家人 , 直属广东布政司 , 其他各县的客家人 , 多迁往高州、雷州甚至广西 , 仅开平尚余少量客家人 , 恩平、新会的客家人荡然无存。因此 , 假如四邑通行纯粤语的话 , 或周边皆是有撮口呼的粤语 , 四邑无撮口呼的特点很难再保留一百多年而无变化。故合理的解释应是 , 在客家人进入四邑地区前 , 闽人早已大量在此定居 , 并带来闽南话无撮口呼的特点 , 一直延续至今。如果说客家话有所影响的话 , 应只是在前期起辅助的作用。中山话的情形则略异。当地汉人与后来的客家人的矛盾似无四邑激烈 , 故石歧粤语的某些变异 , 也可能与客家话的特点有关。“闽语、客语区中的石歧话全部都没有撮口呼韵母 , 而全部改读齐齿呼 (即 y 变 i) , 这是它们与城内石歧话的最大区别。这是由于中山客语和闽语都没有撮口呼韵母。在它们的影响下 , 这些地区中用来交际的石歧话也变成没有撮口呼韵母了。”[13](158) 不过从方言使用人口看 , 中山闽语的影响应更强些 , 中山闽语分布在五桂山外围及石歧以西 , 人口近15 万 , 而中山客话分布在南部五桂山区 , 人口仅 25000 , 环城、南 在地缘上更靠近人口密集的闽语区 , 更易受闽语影响。
6. 恩平话山开一的读音 : 恩平话山摄开口洪音 , 与其他四邑话不同 , 如 :
山摄带 u 介音在粤语极罕见 , 恩平的这种语音特点应与闽南话的读法有较直接的联系。闽南话山摄读 ua (文读为an) , 当从 uan 演变而来 , 因而 , 恩平话的韵母极有可能保留闽南话山摄 (洪音)未发生鼻化时的层次 , 比之闽南话更早远 (当然 , 有些声母的读法已粤语化了) 。
7. 中山粤语的声调 : 粤语的声调数目多为 8~9 个 , 甚至达 10 个 (如广西) 。但在中山石歧 ,却只有 6 个声调。笔者推测“这种现象是因中山客话的影响而令石歧话的调类产生分化合并”[15] ,似还不够全面。石歧话的 6 声调 , 应是周边的客家话和闽语共同影响的结果 , 请看中山粤、闽、客三方言舒声的具体调值:
从调类看 , 石歧话与中山客相同; 从调值形态看 , 石歧话则更近中山闽语。
三 粤方言词汇、语法中的闽语成分
1. 粤西粤语的闽语词 :
虽然闽南话目前在粤西使用人口不多 , 主要通行于郁南、云浮、罗定等县的个别村落 , 但从词汇现状看 , 不排除历史上闽语在这一地区有较大影响的可能 , 经过漫长的语言竞争 , 有些区域也许放弃了母语闽语而改用强势方言粤语 , 然闽语的痕迹却仍在语言系统中流露出 , 如“洗澡”粤西有肇庆、广宁、云浮等 6 点说“洗身”, “出殡”也大多说成“出山”, 与闽南相同 , 而德庆说“洗凉”, 可能是“洗身”和“冲凉”的合壁词。德庆、封开称“丈夫”为“老翁”, 德庆称“新郎”为“新娘翁” (不说粤语的“新郎哥”) ,也明显跟闽南话称“丈夫”为“翁”有关; 云浮“打喷嚏”除使用粤语常见的“打乞嗤”外 , 还用“打阿超”[ta35 a33 ts‘iu55 ] , 与闽南话极相近; 罗定“亲嘴”叫“针嘴” (不说“啜”) , 其中“针”读 [tsɐm55 ] , 可能来自闽南话的“斟”[tsim55 ] ; 郁南“苍蝇”不用粤语通行的“乌蝇”,而用“胡蝇”, 也与闽南同。在靠近雷州半岛的白话 , 也发现有个别词语接受了闽语说法。像“冷水”粤语普遍说“冻水Π赤水”, 但粤西信宜话却说“寒水”, 其中“寒” (匣母) 读 [ ŋan55 ] , 而匣母读 (g) 是闽语的明显特征 , 闽南话把“冰冷”说成“寒”, 雷州话也把“凉、冷”说成 [ ŋan55 ] ①, 故信宜话的“ [ ŋan55 ] 水”很可能来自闽语的雷州话。
2. 阳江话的闽语词 :
阳江话的词汇概貌虽接近广州话 , 但有些词仍看得出闽语的痕迹。如“螃蟹”既说“蟹”, 也说“ ”, 前者是粤语说法 , 后者则是闽语说法; “地豆” (花生) 的说法与潮州话相同;“菠稜菜”与厦门、福州等地一样; “芽儿”另一说法是 [j n21 ] (上声) , 与厦门话的“ ”[i51 ] (上声) 当属同源;“梗儿”的第三种说法是“枝”, 只有厦门、潮州话也这么说;“图章”说成“印仔”也与厦门等地相同;“头发”说“头毛”与厦门、潮州、建瓯等一致;“话”说成“事话”, 与建瓯说“事话”同;“刮风”说成“透风”则与潮州话一样;“吐”说成 [p‘ ]亦近闽语; “投掷”又说 [k 43 ] , 跟泉州话 [k 42 ] 相像; “擦”又说“拭” (与“擦”并用) ,“解开”又说“ ”, 都很接近闽语。证明阳江话历史上确与闽语有密切关系。
3. 四邑话中的闽语词 :
四邑话称“头发”为“头毛”, 与闽南话同 ; “咳嗽”台、开、恩说“嗽”而不说粤语的“咳”, 与闽南一样。尤其是恩平话一些词语与闽语应有密切关系。笔者曾把这类词称为“来源不明之语词”[17] , 看来有的还可考。如“门槛”粤语多称“地伏”, 恩平江洲则称“门等” [m n22 ta 55 ] , 闽南话称“门槛”为“门 (厦门 [b n24 tai 33 ]、泉州 [b n35 tui33 ]) ,恩平的“门等”与厦、泉的“门 ”应系同源。还有 ,“牛棚”粤语多说“牛栏”, 而闽南话则说“牛寮”, 恩城镇附近有两个小地名 , 一是“牛栏”, 一是“牛寮”, 义都指“牛棚”, 前者为粤语地名 , 后者则属闽语地名②。
4. 四邑话中的闽语语法成分 :
多数粤语的“反复问句”是以“动 + 否定词 + 动”的形式(你去不去 ?) 出现的[18] , 包括广州及邻近县市都用 v - 唔 - v 式 ; 而开平北炎 、台山水步、大江和广西玉林却用 vp - 吗式。四邑各点 , 正反问有时用“v + m (语气词)”的形式 , 如“林叔肯不肯 ?”这句 , 地道的说法是“林叔肯 m ?”虽亦可说“林叔肯唔肯 ?”, 但给人的印象是带有广州话味。“m ”其实是从否定词“无”虚化而来 , 因此 , 四邑话的这种“v + m (语气词)”问句形式 , 从类型上看与闽南话的“卜 + v + 唔 (音 [m])”一致。另 , 闽南话形容词双音节 ABAB 重叠式表程度减轻 , 这是闽南话的典型特征 , 这种形容词双音节 ABAB 重叠式在四邑话程度不同地存在 , 这也是闽语成分的一个有力证据。
研究方言间的接触关系 , 是目前汉语方言学急需重视的课题。当然 , 方言的本体研究依然是重中之重 , 因为只有方言的面貌弄清楚了 , 才谈得上方言间的对比研究 , 及结合文化因素来认识方言特点。但我们也主张多角度研究方言 , 既要从共时角度清晰描写方言 , 也要从历时角度看方言的发展变化 , 既要了解方言的静态特点 , 也要反映方言的动态特点。笔者还主张利用历史人文资料来探讨方言的特异问题 , 历史方言学的重大结论必须依赖相关学科史料的印证 , 以防止片面化和主观化的倾向。
参考文献:
[1] 葛剑雄. 中国移民史 : 四 [M]. 福州 : 福建人民出版社 , 1997. 185.
[2] 庄初升. 论闽南方言岛 [A]. 第六届闽方言国际研讨会论文 [C]. 香港 : 香港科技大学 , 1999. 6.
[3] 詹伯慧. 现代汉语方言 [M]. 武汉 : 湖北教育出版社 , 1985. 163.
[4] 梁 敏 , 张均如. 侗台语族概论 [M]. 北京 :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1996. 54. |
Tshṳ̂-pui Avalokiteśvara Phŏ-sat pó-hō tshuân-ke-nâng jît-jît phêng-an!
蹉跎莫遣韶光老 人生唯有讀書好 學須靜也 才須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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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话八调代表字:
1胎tho 2讨thó 3退thò 4托thoh
5逃tô 6在tŏ 7袋tō 8夺tôh
潮罗特殊变体:[ɯ]=ṳ=ur;[ã]=aⁿ=an;
[aʔ8]=âh=a̍h;[ts]=ts=ch;[tsʰ]=tsh=ch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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