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黄蜂
作者 海南山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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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牛伯爹在坡上饲牛(放牛)。伯爹骑在牛身上,无味(无聊),就从衫兜(上衣口袋)里要烟出来食(吸烟)。这样,牛食牛的草,伊食伊的烟,感觉好许多了。
牛一路顺着园划(wuiz wual,园地的分界线)食草。前边有一丛苫(damq,小型植物集合),苫里陆续飞出几只黄蜂,过了一会,又有两三只黄蜂飞下这丛苫。伯爹估计苫里有蜂岫(diul,蜂窝),便宽宽(慢慢)从牛身上滑下来,轻轻拨开树叶,真的见着一枚黄蜂岫,像一枚盘那大,上边扎满黄蜂。
伯爹做小仔厮(小孩子)的时候,就毋知烧过何多(uac duail,多少)黄蜂岫。蜂仔(蜂的幼体)是最好食的,妚味(其味道)强过山珍海味,伯爹最爱食。伊一见蜂岫,就想到蜂仔,一想到蜂仔就流唾(nuac,口水)。
别人烧蜂岫用稻草用树叶,而伯爹只需要一支烟。伊吸一大口烟,然后对准黄蜂岫轻轻一喷,嗡,多数黄蜂像士兵战败,杂乱无章,飞上天去;但是仍有少量英雄好汉坚守岗位。伯爹弹弹烟灰,用力再吸更大的一口烟,快速喷妚蜂岫,像氢弹爆炸,黄蜂岫上变得澈澈(hheq hheq,空荡荡)去,一个英雄都无有了。
伯爹顺手摘下蜂岫,都如从家己(自己)的衫兜里要一包烟那方便。伊掰开蜂岫,尽情享用味道鲜美而营养丰富的蜂仔,面上每根(脸上)皱纹都笑起来。一只又一只白白肥肥的蜂仔生生(活生生)的轮流进入伯爹的嘴,最后只剩下一枚破烂的蜂岫壳,丢在土上,落在牛脚迹(脚印)里。
日头欲落山了,伯爹骑牛按原路回室(回家)。暝昏(mez wuil,黄昏)的南风一阵到一阵透到身上,伯爹开嘴唱起琼剧来。前边五、六公尺处的牛脚迹里,那个破蜂岫上有一只黄蜂,亦在嘤嘤唱歌,只是歌声悲哀,而且声音太小,伯爹根本毋听得着,甚至亦毋见这只黄蜂。但是,黄蜂见伯爹就在牛身上,立即停着毋唱歌了,起身飞去伯爹的方向,就像一粒复仇的子弹。
子弹直接射入伯爹的嘴里。伯爹感到伊妚舌如钢针刺通那样,而且是连续刺了三针,登时,伊从牛身上跌下来,舌肿得像一枚芭蕉伸出来,无法缩回嘴里。
[ 本帖最後由 海南山翁 於 2013-2-8 17:49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