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 nguc ni ho T'ing ku mi koung
Sep nguc ni ho T'ing ku mi koung
今天早晨的时候表弟发来一张照片
一卷胶卷和一个盒子,盒子上写着
G3001 IBANEZ IGNACIO
DICCIONARIO ESPANOL-CHINO
DIALECTO DE FU-AN(HOUC-AN)
BANHWA TZYDEAN, FWUAN FANGYAN
这就是《班华字典》,我寻找了八年的一本书。我和我的朋友们几乎尝试了一切可以尝试的方式,一次次地接近它,一次次地与它失之交臂。对学术界失望,对学者失望。甚至早已做好了平常心,或许永远都无法看到它的完整面目。
2006年,我离开家,到位于东北的大连求学。独在异乡为异客,心中泛起的乡愁,更点燃了从前就对故乡音乐文化了解的欲望。感谢互联网,也感谢学校,我从网络和学校的论文数据库里查找资料,学习基础的国际音标体系。也零散地开始整理家乡话中类似“行是走、走是跑,卵是蛋、犬是狗”这样基本的特色词汇。
我这样搜集了几十个方言词汇,做成表,用“我家乡话的本字”为名,发表在北大中文网的方言论坛上。虽然应者寥寥,很快沉了下去。但我收到了一条站内私信。是个叫“SANGJUN”的福州人,他邀请我去一个专门的闽语论坛上进行交流,说那里有闽南人,福州人,还有周宁人在一起讨论语言,应该会更适合我。
这个论坛人不多,好在大家都是闽语的使用者,比较没有戾气,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讨论语言。并且大家的语系相近,很多本字都可以互相考证。那个拉我过来的福州人在这里叫阮,是论坛的管理员之一。在这里,我知道了广韵、反切,也知道了福安有着一本韵书《安腔八音》和传教士编写的《班华字典》。这两本书具体长得什么样?没有人见过,都只是凭着相关论文和论文提及的只鳞片爪来了解。
那一年的寒假(08年春节)我回家,随父母拜访朋友,一位在教育局上班的阿姨(祎珍姐姐的妈妈)和我说,听说你对福安话有兴趣,我们在整理溪柄一个亲戚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书,多复印了一本,送给你吧!
这是我拿到的第一本福安话字典的实物,如获至宝的我马上就找来福建师大马重奇《福建福安方言韵书《安腔八音》》开始对照阅读,研究了起来。然后我很快地发现,无论从声母的排列上,还是韵母的用字,都和论文中有着很大出入。反而有些地方更加接近福州的韵书《戚林八音》。我甚至还发现马的论文当中连一个基本的韵部都标错了,害我来回对照琢磨了好几天。自此之后,我便对学术论文中的内容不再偏听偏信。
后来这本在扉页上注明“源自溪柄井头岩村陈金生伯父手抄本之复印本”的“戚林八音福安方言版”残本(80多页)韵书被我带到学校,在一个晴朗的天气,我把它用相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至今在网上搜索“福安话”或“安腔八音”,在维基和百度百科里还能看到我当时拍的照片。
在论坛待了一段时间后,我遇到了陈剑。一个当时在荷兰留学的下白石人。接触更多的语言(德语英语荷兰语粤语,老家属于带点宁德腔的福安话,在北京上大学。)让他对于语音更加敏感。另外也由于他的出现,让我更多了解了上下半区福安话的区别,以及福安话未曾连读之前的面貌。他曾经试着联系为班华写过论文的日本教授秋谷裕幸(用日语发表的论文),得知了一些比如《班华字典》中三套韵尾齐备之类的基础印象,08年底,我们还通过论文中找到的《简易识字七音字汇》(郑宜光,班华字典的中文顾问)体系推导出了可能的班华字典拼写方式。并试着用其中的语言体系来对话。我甚至有写一篇介绍班华字典拼写体系的文章,附上词汇表的范例,发在贴吧。可惜大多数人在看过之后都只是觉得福安话好厉害,并没有什么人有兴趣了解更多。
那个时候,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大家也很憧憬。但是关于这本字典的所在和真实的样子,还是仅仅存在于县志中的那一句“仅有民间少数人有此藏书”而已。
[ 本帖最後由 liweijie 於 2015-10-23 03:56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