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 柴【畲语小说】

捡　柴【畲语小说】
重崽昼了伏学堂教室里放一蔸大声屁，齐人逢逢大声笑转来。留长头毛嘅刘先生何啲啲伓高兴，转暝时候分佢留住。齐人都转寮罗，刘先生亦唔讲话，一个人伏黑板下磨指甲，唔睬重崽，重崽就坐凳里磨屎窟墩。等到六点钟，刘先生讲，你可以转寮哦。

重崽背好书本袋，头脑歪歪从学堂门嘴行出。伏路中又踞半昼，佢吓转寮快哦佢孃爱唤佢去畈里捡牛屎。路中一个人也毛，心肝内实在无聊。就恨其个留长头毛嘅女人先生。倘唔是留堂，佢就可以乃帮头一路做帮闹热转寮。透村头，重崽目见青松乃喜生伏元伢寮边弹玻璃珠珠。重崽摸摸裤袋，摸到两粒玻璃珠。他行过去，想乃佢人做帮弹珠珠。喜生“扌送“佢一下，讲，你帮涯伏一旁去！全日放臭屁，谁人爱乃你掌。重崽讲，涯亦唔系故意爱放臭屁，涯寮番薯糜食忒多了，涯亦没法啊。其两个人只顾自家弹珠珠，唔睬重崽事。重崽摸出珠珠，放手掌里轮啊滋滋响。佢讲，涯这两粒珠珠是新嘅，大晡正拿涯姊嘅头毛乃货郎换嘅！青松转头睇睇重崽手里嘅新珠，乃喜生讲，让佢娚一下？喜生讲，娚就娚，什人吓什人！输罗莫做坏喳哦。三个人就做帮娚。娚到天黑暝暝，重崽赢何九粒珠珠，喜生嘅三粒钢珠，青松嘅六粒彩色玻璃珠。

重崽跳跳立立转到寮，寮里正好食暝。暝食亦算好，搅一半白米一半番著米其糜仔。崽儿舀一碗公，坐门嘴路坎里食。食了又嫌伓饱，仰仰灶前毛人，走进去拿铲字就舀，正舀半碗，佢孃行转来，对佢额头就撞两饭箸头。重崽赶紧帮碗里的糜倒转镬里。


重崽摸摸额头，又摸摸裤袋里嘅珠珠，往天井行去。佢看见惠妹伏猪栏门嘴，一旁仰猪崽一旁食糜。每次食白糜，惠妹都是舀面头薄薄嘅糜饮，竭其糜留那分阿爷、重崽乃两个妹食。重崽讲，阿姊，帮涯做个兜珠珠嘅袋。惠妹仰仰重崽，摸摸佢额头，讲，又分阿孃打罗吧？重崽讲，嗯，贪食呗。惠妹讲，痛伓痛？重崽讲，伓痛。惠妹分碗掇过来，讲，分你食。重崽讲，阿姊食。惠妹讲，阿姊食饱罗，重崽食，阿姊帮你缝袋仔。重儿就分碗接过来，连糜连饮食下来，糜碗也舔清清气气。


惠妹拿一件烂衫剪蔸烂帕，帮重崽缝珠珠袋仔。重崽讲，阿姊你莫缝忒小了，涯何十一粒珠珠呢。惠妹讲，阿姊会晓哦，涯心手巧哩。袋子缝了，重崽帮珠珠一粒粒放去，用绳子缚住袋嘴。珠珠挤成一堆变成一个球。重崽讲，正好。

阿孃拿猪潲养了猪，伏天井里洗潲桶。惠妹行过去帮手。重崽徛一旁仰。阿孃讲，寮里没柴烧哦，惠妹你汗头带重崽去山里捡两担柴转来。重崽讲，又爱捡柴啊。阿孃一巴掌打过来，惠妹脚手快，一把帮重崽拉过来。阿孃一巴掌未打着，火燎头颅顶上，揪着惠妹嘅衫领，一巴掌一巴掌死打佢布龙脊，一旁打一旁骂，涯让你宠佢！涯让你宠佢。

等阿孃行去，重崽摸摸惠妹嘅布龙脊，讲，阿姊，会痛伓？惠妹讲，伓痛，阿孃伓舍得打痛阿姊。重崽讲，阿孃嘅性情真真唔好，比阿爷还唔好！。惠妹讲，阿孃嘅性情伓唔好，阿爷嘅性情亦伓唔好，怪只爱怪寮里忒穷，爷孃愁劳嘅事忒多。重崽讲，阿姊，汗头唔晓得何毛人去捡柴。惠妹讲，涯你去村里问一下。

重崽乃惠妹往村头行去。村尾掌嘅都是何钱人，少得去山里捡柴。村头掌嘅穷人多，穷人寮细崽常常做帮去山捡柴。佢俩个先去荷莲寮。荷莲比惠妹大两岁。惠妹去山里捡柴就是佢带熟嘅。荷莲阿孃讲，惠妹来了。惠妹讲，伯姆，涯来问荷莲一下，睇佢汗头去唔去山里捡柴。荷莲听得行出，一见惠妹就讲，涯汗头爱去县，表姊爱做新妇哦，爱涯乃佢齐去买乇。惠妹讲，那涯就去问问别人。荷莲阿孃讲，惠妹你坐一下啊再行？惠妹讲，唔爱哦伯姆。荷莲阿孃就讲，睇这夫仔，几多好惜人，性情又好，人又巧，涯就欢喜这夫仔。荷莲讲，阿孃你爱是好惜惠妹就认佢做认女，工工做粑分佢食。荷莲阿孃讲，涯是想做粑分佢食。涯就是好惜这夫仔，佢爷发哦什乇野病，重乇也伓做。你睇佢，寮内寮外，重乇邋遢乇都做，比一个佛郎仔都作食。

惠妹乃重崽又去寻金凤。金凤讲，汗头涯孃爱涯乃佢齐去县汆糠。佢两个又去寻来凤、玉梅、秀珍，齐人乃约好啊个，汗头都爱做别乇。惠妹叹落气，讲，汗头就涯你两个去捡柴啰。重崽讲，涯你去问喜生、青松佢人一下。

先到喜生寮。喜生讲，涯汗头爱伏寮里装桌仔，食糜桌一行腿断了。又去寻青松。青松讲，涯寮何柴烧，想过几工啊过去。重崽讲，难为你了，青松阿哥，汗头去捡柴吧。青松讲，涯讲唔去就唔去。重崽讲，嘿涯就帮今晡赢其珠珠还你，你就陪涯乃涯姊去山捡柴吧。青松讲，拐将差不多。拐聂吧，你乃涯齐去问问喜生，倘佢爱去山，涯就乃你人做帮去捡柴。三个人一路去喜生寮。寮生伏其洗脚，佢爷爱佢快些眠，吓点油盏浪费洋油。青松讲，喜生，重崽应承分珠珠还涯你，条件是涯你乃佢做帮去山捡柴。喜生讲，唔爱佢还，涯下次赢转来。重崽讲，喜生阿哥，难门你了，汗头乃涯人做帮捡柴吧。喜生讲，你何毛聊？涯都讲过罗，汗头爱伏寮帮涯爷装桌，桌未装，涯寮伏乜食糜？都爱学你寮样，拿镬盖做糜桌？惠妹听到这，牵重崽嘅手，讲，涯你走。

转到寮，阿孃又骂惠妹，一工透夜就晓伏天莫（外面）癫，两个妹嘅脚还没洗

惠妹连忙掇脚桶舀水，帮柔妹乃娟妹洗脚。重崽头先伓忖洗脚，今下也脱鞋帮一双邋遢脚伸脚桶里洗。

重崽倒床瞓伓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