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于:中山商报 2009年11月25日 第 1555 期 A7版
http://www.zsnews.cn/News/2009/11/25/1289233.shtml
近日,本报"民间记忆"栏目刊登了《上世纪中叶外国人试解中山闽语密码》(详见本报2009年11月22日A7版)一文,引起不少读者兴趣。然而,在钩沉出这段历史的陈绍锦看来,中山方言研究仍是一块寂寞的领域。在痴迷隆都话10 多年时间中,这位"业余学者"品尝了酸甜苦辣的滋味,其中最困难的是资料匮乏。他期待有关方面能编撰一本隆都话字典,汇词义解释与文化解读为一体,传承中山乡土文化。
资料匮乏困扰方言研究
“我在中山纪念中学读书时,就已听说隆都话是值得研究的课题,那时有广州的教授来中山,专门请人做语音模特,一个小时付二三元,要知道那是上世纪50年代,我们学生一个月的伙食费才8元。”陈绍锦说。
然而,50年过去,中山本地的方言研究者仍是凤毛麟角。目前中山的方言研究文章多谈现象、少有关注其文化内涵。一直关注隆都话研究的陈绍锦则倾向以生动、有趣的文风来诠释学术性的知识。但让他不是滋味的是,这被冠以“缺乏学术性”的帽子。“许多学者因为不会说隆都话,不了解其文化背景,研究起来也是隔靴搔痒,如丹麦汉学家梭仁在‘蔗榄’一词上打了两个问号,其实,这是零食的意思,在我们小时候,零食很单调,多为甘蔗、咸榄,就用蔗榄一词借代零食。”
但让他最为烦恼的是,能在本地找到的研究资料奇缺。为求几页资料,他不得不到处求人。记者了解到,市图书馆仅有地方志、中山方言等几本有限的参考书籍。两位隆都人的著作:岭南词人、申明亭人杨铁夫的《隆都话语原考》,以及隆都元亨里人的《方言志初稿·叙言》和《方言志初稿》等,对隆都话研究都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但陈绍锦只是耳闻而未目睹。他表示,一些散落民间的参考书籍被作为“藏品”束之高阁,而丧失了传播知识的作用。
近日,为撰写一篇《隆都方言的研究与前瞻》,这位居于中山南朗的清贫老人,不惜动用各种关系查阅相关资料,节衣缩食。在暨南大学成果室内,一位纪中校友帮他找到了由詹伯慧和张日升撰写的 《珠江三角洲方言综述》未刊本;在北京图书馆内,一位外交部的退休干部帮他找到了黄家教1985年发表的 《粤方言地区的一个方言岛——中山隆都话 》。“虽然只有几页纸,但对我来说却是大开眼界,如获至宝 。”
研究者建议编撰一本辞典
记者观察,中山城区的书店内,关于广州话、香港话方言文化的著作明显增多。广州、中山、佛山等地的媒体,也有为介绍本土文化而开辟的 “方言区”栏目和电视节目。但关于隆都话等闽语研究的书籍,在中山非常罕见。
目前,隆都话并非一些悲观者认为的“50年后将消亡”,实际上,它在沙溪、大涌镇区的男女老少中仍广泛使用,但前景不容乐观。“例如‘鸡仔盒箩’一词,我问现在60岁的老人,他们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年轻人更是一脸茫然。原来‘鸡仔盒箩’是一种芦兜叶编织成鸡状的粽子壳,放进泡过的糯米,和粽子一起煮熟,即成“芦兜鸡粽子”,可玩可吃,是小孩子的恩物。”
像这样“有故事”的词汇,在隆都话中还有许多,陈绍锦期待有关方面能组织科研力量,为隆都话编撰字典,在解释一词一字的同时,收入对隆都特产、景点、食品和风土人情的词条,成就一本隆都文化小百科。他告诉记者,村镇级编写方言词典早有先例。 “只有2万人的台山古村浮石村,便出版了中国第一本记录本村方言的字典。”
陈绍锦认为,隆都话可谓古汉语“活化石”,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它的隋唐古音,它的一语两读 (文读、白读),别具一格的词汇和语法,还有它的人文积淀 (自创的传说与歌谣),可以说一身是宝。但隆都话历来只口口相传,没有书面保留,编撰隆都话字典的最大意义,就在于保存这一宝贵的“非遗”。特别是对一些濒临消失的“夕阳词汇”,一旦错过“记录”时机,也许留下遗憾。 |